雕花大门刚刚打开的时候,房中之人还被房檐的阴影笼罩,沉晏宁看不清他的脸,只能依靠那比她高出一头有余的身量推断,这是个男子。
不知面前的是什么人,又为何在夜间流连于这一处已经无人的宫室,沉晏宁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,冷眼着那人要如何行动。
他想要做什么?
是来偷东西?与哪个小宫娥私会?还是什么别的见不得人的勾当,更有甚者……莫非是刺客?
心思电转之间,那人向她走来,清冷的月光不再被头顶的屋檐遮挡,终于投到了他的脸上,沉晏宁也看清了他的面容。
他生得唇红齿白,看起来还未满弱冠,满头黑发用一个洁白的玉冠束住,显露出脸上英气的棱角,唯有一双眼睛的颜色比寻常人要浅一些,好像是带了些灰色。
沉晏宁的个子在女子之中就算是高挑的,可如今站在这人面前,若不抬头只能看到他的胸口,把她映衬得娇小了许多。
两人谁也没有言语,沉晏宁仰头看着他,满脑子里只有一句话:好个俊俏的小郎君!
小郎君歪着头,那双清冽的眸子映满了她的身影。
眼前的姑娘很是美貌,繁复的发髻高耸,鸦羽般黑亮的发间缀着不少亮晶晶的首饰,映着月光一闪一闪的,让他一看就喜欢。
而且她那么小,才将将到他的胸口,巴掌大的小脸上除了一双眼睛又大又圆,鼻子和嘴都小小的,显得格外可爱。
她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衣,上面还绣着金线,活像是一朵盛放的牡丹花,漂亮里都带着霸道。
他也不说话,就那么笑眯眯地盯着她看,他两手插腰,歪着头凑近她,挺翘的鼻子抽了抽,似乎是在嗅闻她的味道。
“放肆!”沉晏宁眉头一皱,连着退了两步,视线从他头上扫到脚下,又盯着他的眼睛质问道:“你是谁?在这里做什么?”
“我叫司渊,在这里等人!”他答得轻快,然而动作更快,不等沉晏宁看清楚,已经再一次站在了她的身边,好奇又期待地看着她,“你是我要等的人吗?”
沉晏宁没有直接回答,似笑非笑地说道:“我都不知道你在等的是什么人,又怎么能知道我是不是你要等的人呢?”
话虽如此,可是沉晏宁心里已经有了答案,这个叫司渊的小郎君,应该就是在等她。
不过她唯一想不通的就是,会来这里只是一时兴起,司渊又怎么会知道来这里等她的?莫非那个闹鬼的传说,就是故意放出来引她上钩的?
沉晏宁心下冷笑:既然如此,那就陪他玩玩,看看是谁派他来接近她的。
就在她思考对策的时候,司渊已经围着沉晏宁转了一圈,活像只久许才见到主人的大狗,兴奋得无以复加。
“我在这里等我未来的相好,你的生辰是不是在六月?是不是闲着没事干才走到这里来的?”
司渊连珠炮似的问着,每一句话都让沉晏宁越发笃定,这又是一个跑来自荐枕席的男人。
她准备顺着他的话说下去,套出他后面的主使,可是刚刚开口,就被司渊一把抓住了手腕,大手飞快地把她的袖子撸了上去,一直撸到肩头,露出栖在她上臂上的一块蝶形的红色胎记。
“真的是你!”司渊高兴的两眼放光,捧着什么稀释珍宝一般盯着莹白的手臂看了又看,“我都等你好久好久了,你怎么才来呀?”
“你!”沉晏宁瞬间涨红了脸,猛地把手抽出来,慌乱拉下袖子盖住裸露的肌肤,怒斥道:“你竟敢对我如此无礼!”
毫无防备地被人轻薄固然令她气愤,然而真正激怒她的,是司渊居然知道她身上有胎记。
这证明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内鬼,司渊背后的主使者已经买通了能够近身伺候她的人,这次还只是给她送男人,万一将来狗急跳墙,是不是就要来刺杀她了?
她怒视司渊,想要叫人把他抓起来,这才想起自己只带了几个宫女,根本没有叫侍卫随行。
是她太过疏忽了,想当然地以为在宫里就可以高枕无忧,如今倒好,自食恶果了。
“都是我不好,你别生气呀!”司渊手足无措,笨拙地哄她,“我也没想那么多,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我要等的人,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的,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?”
他急得四处乱看,一个箭步冲出去,折了一枝刚刚长出嫩叶的枝条回来,臊眉耷眼地往沉晏宁面前一递,“送你几朵小花,你能消消气吗?”
阿宁是女主里最霸道的,司渊是男主里面最乖的,求投喂啊宝宝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