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带着些许懦怯。她没有戴帽也没有打伞,头顶两个小小圆圆的发包,额前鬓角的头发都湿透了,贴在皮肤上。
“我是哥哥,不是姐姐。”我停下脚步,转身低头问道,“你唤我可是有事?”
“那……哥哥,你需要有人帮你看马吗?”似乎是因闹了乌龙羞窘,她把头垂得很低,声音也变小了许多。
我看着身量方及我腰的小姑娘,歪头问她:“你能帮我看马么?”
见我主动问起看马的事,她抬起头来,双手握拳,脸蛋红扑扑的:“不……不是我,是我爹爹,他可以帮你看马。我爹爹以前是车夫,我喂过马,可以把小马安全牵过去的。”
“那你爹爹呢?他怎么没有带你一起?”
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单独出来招揽生意?
“我爹他腿摔坏了,不能走路。”小孩声音闷闷的,“我娘最近病了,所以只能我一个人来。”
我听后心中不好受,对她说:“那你带路吧,我跟你一道过去,我还有消息要向你爹娘打探,到时候一起付报酬。”
小姑娘点了点头,伸着手要过来牵我的马,我摆手相拒,只让她在前面给我带路。
孩子人小劲多,小腿迈得很快。
走进隐匿僻静些的巷子后,我叫住她,将帷帽取下,让她戴上。
“我不用的。”她摇了摇头,看着我愣神。
我问她:“怎么了?”
她红着脸,睁着水灵灵圆溜溜的眼睛说:“哥哥你真好看。”
被人夸好看对我而言是家常便饭,那些赞美有些过于客套,有些过于轻佻,我很少给过那些人回应,但小孩的真诚我不忍忽视,我把帽子扣在她头上:“谢谢你的夸奖,你也很漂亮,带路吧。”
小姑娘笨拙地扶了扶帽檐,转过身继续带路。
七拐八弯地穿街走巷了一刻钟左右,经过了商铺宅院密布的中心区,我被带到了一个偏僻老旧的宅院外。
小姑娘住在这么大的宅子里?
踏进大门之后,我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宅院。
除了高大的外墙和气派的大门,可以说是与一般的大宅毫无关系,这里没有前堂,没有厢房,更没有亭台水榭,只有成片的耳房大小的小屋子,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分布在东西北三面。中间留了很大一块空地用来做菜地,南北两端各有一个水井。
小姑娘告诉我,这宅子的主人是个漂亮姐姐,但是那位姑娘不想住了,便把这宅子里原本的房子都拆了,改建成这样的小户,让没主人收留又租不起店面的穷苦工住进来,每月每户只收取三十文钱的租金。
十步外的一户人家的房门口,两个小孩三四岁大的小孩在嚎啕大哭,小孩身后各站一个老人家,为谁家小孩先动的手吵得不可开交。
我问小姑娘如果有人闹事怎么办,她说他们有两位管家大哥哥,里边的人闹事超过三次下个月就不能在这儿住了,如果是外边的人进来闹事,没有由头的会被打出去。
她看了看吵翻天的老少四人,向我解释说:“这种吵架是不用管的。”
说着摘下帷帽递给我:“雨停了,哥哥你戴吧。”
我接过帷帽戴上,心说那位姑娘还思虑得挺周到,不光做了善举,还特地请了人管控,并未放任自流。
女孩说她家在靠西边一点的角落里,可能会有点远,我说没关系,女孩指了指远处草篷下弯着腰跟老人家说着话的倩影道:“哥哥,那位姐姐就是宅子的主人,这儿的人都叫她秦医师。她昨天还给我娘开了方子,没收钱。”
“哥哥突然有些急事,亥时你牵着马到西边侧门等我。”瞥见那身影后,我急哄哄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串铜钱,放进小姑娘的手里,“这个是给你的报酬。”
说完我头也不回地打道出府了。
当真是个猝不及防的巧遇,出了府我都有些惊魂未定,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宅子的主人是秦妙妙。
秦妙妙怎么会在这儿?
冷静下来后,我倏地想起李殊援的话,意识到这会儿秦妙妙确实应该在丘阳。
柳谷主的生辰宴就在明日,她若要赴会,至少得在丘阳留宿一夜。
同样的,杜诠之应该也在城中。
出门之前,我纠结过到底要不要在今日进城,一是天气又湿又冷,对我来说有些难捱,二是这几日城中人多眼杂,行动恐怕多有不便。
但我最终还是选择了驱马入城,因为有一件事我得弄明白了才能心安。
药方里那味我不认识的药虫,究竟是什么?
久病成医,加之孟图南的耳濡目染,常见的药材我大抵能认个七七八八。
一些罕见的草药我可能真不认识,可是这天底下的虫子我鲜少有不认识的,尤其是可以入药的虫子。
我在端尘山四年,每日睁眼闭眼都是虫子,但李殊援写的这个“痂虫”,我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。
那虫子呈长条状,大小不及蚍蜉,通体呈殷红色,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