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,青灯谷一事便像没发生过一般。
这几日一直阴雨不断,夜里还是会有雨声,不过我睡得比之前踏实多了。
可能是秦妙妙的安神香功效惊人,也可能是和李殊援同榻而眠心中安顿,反正我的睡眠很快就恢复到了先前的水准。
就是可怜院中的栾树,被雨水打得稀疏了好些。
到了十月中旬,天气依旧沾潮带水,风中朔气渐重,我和李殊援畏寒,这些天都蜗居在房内。
李殊援到哪儿都爱贴着我,除了去陶前辈屋里的时候,我要跟去他都不让,说是怕我看到他臂上的刀口嫌丑。
我懒得拆穿他的心思,只问他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。
他说:“三年五载。”
不是,铁人也经不起年这样的折腾吧?
见我面色不佳,他立马宽慰我道:“年不过转瞬而已,过了这几年,我们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。”
我想说他本来就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,只要陶戎帮他把体内的虫子全清了就行。
可我又说不出不治病了这样的话,我若现在半途而止,他会作何反应暂且不说,但他先前的苦肯定是白吃了。
我算是发现了,因着这饮鸩止渴的除毒法子,这病要治就得从一而终地治,药也得老老实实地喝,因为我好得越慢,他便要放更多更久的血。
这家伙还真是卑鄙。
“李殊援,你想见我奶奶吗?”我伏在案上,抬眼问他,“等你腰上的伤好了,我们抽空去一趟青灯谷吧。”
到这的第一天我便写信给奶奶和孟图南报了平安,孟图南当天就扣押了我的讯鸽,让它给我带回了一封信。
信中上百字有八十都是在骂我,还有一句让我带李殊援回趟青灯谷。
前些天我瞧着李殊援腰上纱布还渗血便没与他说,今天陶前辈告知我他腰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,只用等愈合了,我想着也该把这事儿说一下。
“什么时候?我随时有空。”李殊援啪的放下手里正在写批注的笔,神情十分雀跃,“我腰上的伤早已不碍事。”
我没信他的鬼话,说:“还是等你好了再说吧。”
刚去的陶前辈那儿还是坐的轮椅,别想骗我。
“倾怀是不信我好了么?”他歪头看我。
我点了点头,直起身撑了个懒腰。
“倾怀若信不过我,今夜不防以身亲试?”他挑眉道,眼里带着让人脸红的兴味。
我瞪他一眼道:“试你个鬼,别做梦了!”
他这眼神我这些天在床上见过不止一次,因此不需说得多么直白我也能会到其中深意。
这是哪儿来的色中饿鬼投胎?才半月不到他就想着这种事?
他语气幽怨道:“啧,好绝情,只顾自己不顾我。”
我听着真想拿书敲他的脑袋。
这些天我给他摸少了?昨天夜里差点把我手心弄破皮的不是他李殊援?
“反正这个月不可能,你死了这条心。”我态度坚决。
李殊援喜上眉梢:“倾怀此话可是同意在下月朔日与我行夫妻之实?”
实在说不过这流氓,我伏回案上,偏头枕着手臂,避开他赤裸的眼神,决心不再搭理他。
“倾怀的耳朵好红啊。”
李殊援拨了拨我的耳垂,附在我耳边用气声说。
这家伙,不仅嘴贱还手欠。
——end
001
两年前,上巳节,汐水城。
李殊援抬腿踏出玉铺大门,左右顾盼许久,仔细瞧过目之所及处每个人的打扮,确定不见那位少年的踪影。
他并未看清少年的面容,只知对方着一袭白衣,负一柄长剑,约莫比自己矮上半头,悄悄跟在自己身后已久,从酒楼到玉铺这一个时辰都在。
李殊援不知对方跟踪自己有何目的,只知其未有歹意,恰好此行无人相伴,他并不排斥的这位不请自来的同路人。
眼下找不着人,竟然有些怅然若失。
百步之外的另一条街道旁,身着雪白长衣的少年左手握着数支木箭,右手正把一支木箭往铜壶里丢——他在投壶。
看到这一幕的李殊援简直哭笑不得,心中暗暗惊叹着少年的出尘之貌。
面若桃花,眉似细柳,眼如朝露,皮肤莹白,腰细腿长。
李殊援喜欢白玉,这世间竟真有白玉一般的人儿。
生平第一次,李殊援想要把一个人放进自己的藏物柜,日日细赏。
洛倾怀一箭接一箭,下后手里空空如也,壶里也空空如也。
总算投完了,洛倾怀叹了口气,将腰上的钱袋取下,塞进一旁的衣衫破旧的老人家手里:“爷爷,这个全给你。”
钱袋沉甸甸的很有分量,把所有木箭投完都绰绰有余,老人家道:“孩子,用不了这么多。”
“我有事先走了!”
洛倾怀才不管那么多,转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