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往这里跑,人家讨媳妇的都没得你这么急!”
江宁川目光闪烁,与章途对视一眼,勾起一个难为情的笑,手心在裤腿上搓了搓。
章途也笑,笑得就比较矜持了:“我也给你带了东西,等你下了工我找你去。”
江宁川答应着,跟着众人依依不舍、一步三回头地散去。
赵知蔓坐在小竹板凳上剥糖果皮:“到底还是你跟小江关系好,前几天我看到他在我们宿舍周围转悠,问他有什么事,他说想看看你回来没。”
章途心里被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,面上却装作无所谓地笑笑,转了话头:“宋垚去哪儿呢?怎么没看到他?”
“我刚想跟你说呢!”赵知蔓忽然压低嗓音,“你走了大概有一周后,有个人忽然来找他,说是宋垚的家里人,然后宋垚就跟着他走了,说过几天回来。这都过了多久了,还没回,但他东西也都没拿走。我看他有点不一般。”
“什么不一般?”
赵知蔓的声音压得更低了:“我的意思是,他家的背景应该不简单。”
“就这?”章途也压低声音,学着赵知蔓神神秘秘的劲儿,“你才知道?”
赵知蔓瞪眼:“你难道早就知道了?他跟你说的?”
“我推理的,只差一个事实的印证。”章途弯弯眼,“小赵同志,看来你缺乏对生活的观察呀。”
“你怎么推理出来的?”赵知蔓满腹不解。
“秘密。”章途挥挥手,“你自己想去,还有赶快走,一个女孩子老是待我们男生宿舍干什么,人家小郑同志找你呢。”
门口徘徊着的郑筱筱脸色一红,教了一个月的书,她的性格被磨练得大方了些,不像以前那样躲闪了,站在门边说:“蔓蔓,今天轮到咱俩做饭了。”
赵知蔓一拍额头,念叨着“忘了忘了”赶紧推着郑筱筱跑去厨房。
章途的耳旁终于落了个清净,他边整理带回来的这些东西边去想宋垚的事。
宋垚家庭背景不一般是很容易看出来的,会用俄语唱《小路》和一些他从没听过的美国民歌,有一回大家合唱《喀秋莎》,他悬着十指在空中击打,他问是不是在弹钢琴,宋垚说以前学过。
不过这些也只是够知道他家境优渥罢了,至于是何等的不一般,除了问本人,谁也给不出一个标准答案。何况越不一般可能就代表被整得越惨。宋垚从没讲过他们家的具体情况,估计状态也是挺不明朗的。
但是为什么会忽然有人来找宋垚呢?还一去就那么久。
“返城”两个字,又突兀地出现在了章途的脑海里。
吃过饭,章途晃悠到江宁川家去。
上次在这里留宿,次日清晨回宿舍时,他想了一堆“一不小心走太远干脆就地睡了”诸如此类的理由,一个更比一个扯淡,惴惴地推开门,宋垚已经起了——他向来是起得最早的那个,但对方只是看自己一眼,没有多问。
宋垚端着脸盆,上搭着毛巾去院里洗漱,章途也跟着一起。稀里哗啦的水声渐停,宋垚擦完脸搁下毛巾:“我看你把手电筒拿走了。”
好嘛,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。章途捧水拍脸的动作停下来:“嗯……去找江宁川说了会儿话。”他还是决心说实话,对朋友,总该诚实些,但也不必事无巨细,至于说话之外的其他细节,他就没必要坦陈了。
“我下乡前一天,我妹妹也到我房间里跟我说了一宿话,后半夜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还在那里颠来倒去地喊哥哥不肯睡,怕自己一醒来我就不见了。”宋垚讲起妹妹,不自觉地流露出笑意,“那时她才五岁,胖乎乎,胳膊跟小莲藕似的。她现在学会了写字,来信跟我说她长高了,但没说有没有瘦了些。”
章途听得有些默然。合着是自己白担心了,人家把他和江宁川的相处等同于家中的兄弟姐妹。说来也是,谁没事会去怀疑两个同性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?大部分人估计都不会往那种方面想。宋垚也只是说他和江宁川的关系走得很近呀!没准只是自己神经过敏,想得太多。
他一面这么宽慰自己,一面顺着宋垚提起家里还有这么一个小妹妹的话题聊了几句。
“你妹妹今年该读小学了吧?”
“是啊。”宋垚望望天,那里灰白一片,今天没有太阳,“要是能回去看看她就好了。”
“不请个探亲假回去看看?”
“我们家恐怕……”他苦笑着摇摇头,没有再说下去。
回忆告罄,章途远远就看见江宁川坐在门口择野菜,边择边往来路上看,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。
灰灰菜安静蓬松地堆在竹筛里,江宁川的眼睛亮亮的,抿着嘴笑。他们谁也不先说话,等江宁川把竹筛端进屋里,章途也跟着走进去,才合上门,对方就迫不及待压上来,把他推在门板上,献上一个吻。
章途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,揽着江宁川的腰,加深这个亲吻,极尽温柔绵长。江宁川被亲得浑身发软,恨不得溺死在里面。他与章途一个月未见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