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也能快些好,脱离了死亡威胁,取法器的计划也能从长计议。
昨夜在江淮一睡下后,白沐泽使了几种法子,也没能把固灵环取出来。
想是因为这法器宿在江淮一身上太久,融进了骨血灵魄,一时间也分离不出。
甚至连他这个主人的呼唤也不听了。
白沐泽若有所思,也不还价,在小贩面前扔了锭纹银又打包了几样玩具。
为了早些把东西带给江淮一,他直接用阵法将自己传到了阡月阁某个不起眼的角落,好巧不巧,被他赶上了一场杖刑。
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扑鼻的血腥气,熏得他头晕。
或许是阡月阁在教训不听话的下人……
他不欲多事,快步就要离开。
“白……白公子……”微弱的声音穿过劲风传到他这边已经不甚明晰。
白沐泽遽然色变,赶忙扭转过身去搜寻声音的源头。
他瞪眼反复看了几次,方才认出趴在地上勉力抬头望向自己的,正是那个早些时候还活蹦乱跳的小东西。
这个结论令他心身俱震,心跳也漏了一拍。
他僵直站着,竟如被施了定身术般,一步也动不了了。
哐当——
手中的锦盒砸在地上,发出一声巨响,振聋发聩。各色的点心也相继摔了个粉碎,滚了污泥后外表不再光鲜的点心无力地躺在地上。
那声巨响似乎把江淮一震醒了,也不知从哪来了力气,竟挣开了禁锢,又似寻到了救命稻草一般,手脚并用的朝几米开外呆站着的白沐泽爬去。
只是他两腿已然被下了死劲的棍棒打断,只能拖着他那两条废腿,在地上艰难爬行,姿态甚是狼狈。
一身的血衣,早看不出原本的颜色。
所行之处亦是一片血河。
他押上了所剩无多的尊严,只为赌上一赌。
赌白公子能为他求情一二,让主人允他一死。
只是他还没开口,就被白沐泽的一片衣角挟着风划过了脸颊,白公子并未为他停步,而是径直越过了他。
浑身的血在那一刻凉了个彻底,江淮一甚至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,要就此倒在这滩泥水里了。
杀了他——杀了他——
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回响,震得他双眼充血,眼角拖出一缕邪火,呼之欲出的戾气在周身经脉中涌动。
失控的边缘,白沐泽感到颊上生出了丝丝刺痛,紧绷的皮肉似乎有了开裂的迹象。
不行,还不是时候。
这副壳子,哪里承受得住这些?要是这副身子在此刻被灵力震得稀碎,恐怕难以收场。
或许是这次身边有了固灵环的缘故,白沐泽心底的那份暴虐竟就这样被顺利压了下去。
强忍住杀人的冲动,他劈手夺过行刑人手中那根沾了血的刑棍,发疯了一般把周围能碰到的一切都砸了个干净。
瓷器、桌椅被他砸得七零八落,最后抬膝把棍子折了才肯罢休。
做完这些后,在旁人的惊骇目光中踉跄几步冲到邢诸跟前,甩开阻拦打侍卫,两眼通红地破口大骂。
“好啊,好本事……才给他治好,又把他打了个半死!”
他气得不行,要不是尚有几分理智在,又顾忌到他在人间好不容易借到的身份,几乎就要当场大闹这阡月阁。
“一个玩物,也值得你如此动怒?”那邢诸倒也不急,只是用一如既往的散漫语气明嘲暗讽。
他了解白沐泽的斤两,知道他不过是个没出息的纨绔,文不成武不就,最多就是发发脾气,掀不了大浪。
“玩物……玩物!”说话的时候,白沐泽都能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。
“好啊……好啊……把老子的宝贝当玩物!”
他在人间求索多年才寻回的宝贝,在别人那儿竟成了轻贱玩物。
“接着打……”邢诸下了令,明摆着不把白沐泽当回事。
“你敢!”白沐泽目眦欲裂,已在指尖凝了个法术,欲与对方鱼死网破。
邢诸自是没看到那指尖闪烁的紫光,他只是瞥了眼白沐泽腰间的白氏令牌,默默权衡后倏尔一笑,“罢了,白公子既诚心要,邢某允了便是。都是旧交了,何必撕破脸皮闹得彼此不愉快?”
他说完又信步走到江淮一身旁,取出腰间匕首,顶着白沐泽灼烫的目光,扒了江淮一的领口,爽快给他把肩上的奴印剔了。
“啊啊啊啊——”
利刃削肉的滋味榨出江淮一的凄然惨叫,嘶哑尖锐。
他从奉茶的丫鬟手里取来一方白帕,仔细擦净了匕首,又随意扔在了地上,任凭那绸帕浸泡了泥水变得脏污不堪,如青年的白衣般分不清血色与泥垢。
“靠,真可恶。”
白沐泽瞟了身后一眼愤愤地说,咬牙切齿地忍下心头的怒火,抱着人离开了阡月阁。
如今天下不宁,群雄割据,表面的太平盛世下是势力薄弱的朝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