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阳光钻着窗帘缝洒进房里,窗边鸟儿叽叽喳喳叫成一团,吵得人不能睡。周温林一掀被子坐起来,满脑子的起床气让他想发火,瞪着目光凝视前方,挂脑中的地方一片雪白。
哎?
周温林回过神来,这不是在他自己房间,昨晚他睡在周以珩这。但周以珩一早没了踪影,床铺仅剩他自己一人的体温,也不晓得对方昨晚几点上的床,早晨又是几点起的。
他一直都佩服周以珩这样的作息,不过也是这样,他们在一整天里几乎没怎么碰得上,要不是昨天期中考结束,周以珩大概又得待到晚上十点才回家。
昨天期中考这事在脑袋里冒出个角,周温林猛然跳下床铺。总觉得考完试就该放假,以至于把今天要补课的事给忘了。
他在周以珩房间里扫了一圈,找到桌上的脑中,正显示着现在时间七点半。
完了。
脑袋里只剩下要迟到的想法。
周温林撒开腿往自己房间跑,从进卫生间再到换好校服不过五分钟。他急匆匆下楼,路过厨房还不忘抓两个水煮蛋。
“小林子,你怎么还没出门?”老妈看他一系列火烧火燎的动作,就知道这孩子肯定又睡过头了。
她也跟着着急,手上还拿着锅铲追出来。母子俩在玄关急得团团转,周温林一边穿鞋,没装几本书的书包多次从肩上滑下来,撞上角落里一个袋子。
周温林余光瞥了眼,就问:“妈,我便当你不是给我放书包了吗?”
“对呀,我刚刚给你塞包里了……”老妈说着,也瞥见地上的袋子,又急道:“哎,这你哥的,你等等给他一起拿去。”
周温林接过周以珩的便当出了门,这时间点已经错过迟到前的最后一班公车,他叹口气,既然已成必然,那上学路也不用再跑得气喘吁吁。
从家里步行到学校有十分钟的路程,周温林把一颗水煮蛋装进口袋,两手专心之至处理手上那颗。蛋壳一路剥一路掉,雪花撒出一条路径,没沾点酱的水煮蛋叫人难以下咽。
“周温林。”有人从背后叫住他。
带着体温的手臂一下子勾上来,金灿灿的脑袋晃进眼里,金毛胸前名牌三个大字,林辰江。
“兄弟。”周温林和他碰了碰拳。
他们二人也算难兄难弟,迟到都能做个伴。
“我草,你还有个蛋。”林辰江骂了声,手伸进口袋里掏零钱,没几块铜板抓在手心,他唉声叹气,“没钱吃早餐啰。”
“喏。”周温林从口袋掏了一把,手里抓着另一颗蛋,塞进林辰江手中,这下成了两人留一路雪花。
步行到学校,教导主任正提着教鞭守在门口。
两人互看了眼色,一同拐进转角,来到围墙边,几颗被踩烂的盆栽排排站,不少逃课或是迟到的学生都会从这走。不过有个风险,万一遇上校长吃饱太闲在校园里散步,那就得被请去喝个茶了。
周温林选了好半天,踩上一颗还不算太烂的盆栽,发力一跳,手勾着围墙边,他整个人趴到墙上,攀着凹凸不平的墙面奋力向上。终于探出脑袋,一声巨响又差点给他吓得缩回去。
墙的另一端杵着两人,肚子绷得西装都要撑破那人是校长,另一人是个学生,正在接受一顿训斥。不过学生显然没听进去,晃着脑袋不晓得在看哪里的风景。
“我让你下课来校长室一趟!”校长扔了一句,气急败坏地走了。
周温林和林辰江对视,两人看着被骂那人叫了声,“郑云世。”
郑云世抬头,见二人坐到墙上,又跳了下来,他抓了抓脑袋十分不爽,“我靠你们,就我一个代罪羔羊是吧。”
周温林走过去,用力拍拍他肩膀,嘻皮笑脸,“谢啦,代罪羔羊。”
等第一节的下课玲敲响,被强行与校长有约的郑云世愁眉苦脸,在位置上整理自己的服装仪容,眼神幽幽地投向周温林。
“别看我,不是我被抓。”周温林抬手挡住他的视线,从书包里翻出周以珩的便当袋子,说:“而且我要去给我哥送便当。”
“哥控。”郑云世道。
周温林又要跟他急,被同桌一挡住。
林辰江过去搭上郑云世的话,“哥控不讲义气,哥们陪你去。”
周温林目送那俩不知何时成了好哥们的家伙,提着周以珩的便当转头下了楼。这一路上没少遇到认识的人,光是闲聊就花了不少时间。从二年级教学楼走出,往三年级那楼的路上要经过后花园。
那楼盖得隐密,学校说什么营造世外桃源的氛围,特意给三年级安排在全校最荒凉的一处。
好不容易找到入口,脚步刚踏稳就被人喊住。
一个女老师手里端着保温瓶,穿一丝不苟的套装,鼻梁上架着副细框眼镜,看着挺严肃,是周温林在走廊上遇到都会绕着走的类型。
老师拦下他,目光落在周温林的名牌上,黄色底红色字。全校都穿着一模一样的校服,用来区分年级的唯有名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