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颜色的宝石,她慢慢说道:“虽然你们汉人都看不起我们异邦之人,但妙火殿其实存在了很久,比你们想得都要更久。”
她的声音带着一点惆怅,又带着一点骄傲,却带着更多的烦恼。
萧无辞安静地听着,他不说一句话。因为他不想在这一刻为汉人做无谓的辩解,因为这的确是有的,不可否认的,也因为他不说话会更轻松。
妙火殿主又道:“妙火殿代代生生不息,信徒无数,不仅是因为在我们那儿,很多人都相信火焰会濯尽污秽,更是因为我们的先祖,留给我们圣火——燃烧千年永不熄灭的圣火。”
她仿佛想起了什么,她亮晶晶的眼睛中满是敬畏,满是虔诚,这样的神情很难不让人动容。
萧无辞曾经的确为这样的神情动容,不然他也不会和异邦之族成为友人。虽然现在他已经不再能看到,但他仍然能听到,所以他也变得严肃:“所以你这一次来到中土找我,是为了什么?”
“那是上个月发生的事。”妙火殿主叹息,她的目光落在她的身后:“你应该还记得,淼淼托付你帮她铸一把剑。”
林淼淼一直安静地站在那里,可是姬晌欢与萧无辞这才发现,她的眼中已满是泪水。
“淼淼是妙火殿的圣女,圣女守护着圣火。”妙火殿主道,她的声音变得低沉,变得愤怒:“可就在上个月,有个贼人不仅偷走了圣火,还玷污了淼淼!”
萧无辞与姬晌欢皆是大骇。
萧无辞沉吟了片刻,才开口道:“所以那把剑是为了向贼人复仇?”
“是。”妙火殿主恨恨道。
在这个时候,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,不仅来了,还递给了她一把剑,一把断成两截的雪白的剑。她道:“这是淼淼的剑,你知道,这把剑是精铁制成,坚硬无比,竟被那贼人一刀斩断!”
“怎会。”萧无辞接过了断剑,他嗜剑如命,任何一把剑他只要看过就不会忘记。
这把剑的断口齐整,的确是在一瞬之间就被折断,能折断如此坚硬的剑的人,这个世上都绝不会多。萧无辞沉默,但没有沉默很久,因为他能够用来继续聊下去的时间已经不多:“是什么样的贼人,淼淼还有印象么?”
傻子又从她的身后递上来了一副画——可惜一个月前或许还能拿给萧无辞看,现在面对一个瞎子,未免有一点没有意义。
也是这个时候,姬晌欢忽然明白,他们要求自己跟来的意义是什么。
他和萧无辞道:“这个人从画像上来看,身材高壮,皮肤偏白,毛发浓密,穿衣风格看起来到像是北地边关外的异邦人。”
“那我不明白他取走圣火是为了什么。”萧无辞道,毕竟异邦与异邦之间,大多井水不犯河水。而且他更不明白的是,妙火殿主为什么会因为这个来找他:“我不知道你找我,又究竟是要做什么。”
“因为我知道,当初截萧少爷镖的人,就是他的人!”妙火殿主道,她的声音更高,手也捏成了拳头:“我们怎么能放过如此可恨的人?”
“他…”萧无辞还没有说完话,因为他的话已经被姬晌欢打断。
姬晌欢沉下脸道:“你怎么知道是他的人,是他动的手,你如何确定?”
“自然是因为那是他亲口说的。”妙火殿主道。
她身后的林淼淼终于开口,她的声音仍然又轻又柔,像是随时都会昏倒过去:“是他亲口告诉我的,因为他想要一把剑。”
“什么剑?”萧无辞问,他已经知道了什么,只是他不知道是谁让其他人知道的消息?
“一把天外异铁铸成的剑,他告诉我这种只有圣火才能熔断的异铁只在…”
走廊里很暗,月光已经不再达到这里,这里暗得伸手不见五指。
姬晌欢走在萧无辞的身边,这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。两个人之间也很沉默,但他们的心事仍不相同。
姬晌欢很肯定,萧家的这个秘密没有任何人应该知道,知道的应该也已经被他灭了口。所以他想破了脑袋,也没有想出是谁能走漏了风声,甚至给萧无辞引来了如此大的祸事。
他想了很久,还是忍不住开口道:“你也还在想他们说的事?”
“我没有在想。”萧无辞道。他现在不想想任何事,他忽然又问:“这走廊还有多远,才能离开?”
“怎么了?”姬晌欢道。
“我只想小便一下。”萧无辞道,他的额头上都已经全是冷汗,他的脸色甚至都已经有些发白,不再只是那种病态的红,因为他的膀胱已经实在胀得很疼,这种疼让他走路的时候都像是在踩着钢针。
“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能憋这么久。”姬晌欢终于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,想起现在更折磨萧无辞的比起萧家的秘密被人知道,应该是这么一件事,所以他道:“她们都没有发现。”
“也许…”萧无辞道,他实在走不动了,所以他一下靠在了走廊的石柱上面,他虽然看不见,但这时候竟然也没有靠一个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