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意孤行做出的决定,齐司礼不来,也情有可原。
花轿摇摇晃晃向着目的地去了,周宁掐着手心忍耐着跳下去逃跑的冲动。毕竟齐司礼庇护他一年又一年,现在齐家没落,这也是他唯一能为齐司礼做的事情了。
是的,这是他为齐司礼做出的决定。
自去年初,齐司礼就被外派到边线偏远苦寒之地驻军去了。两个人书信往来全看运气,但因着心底多少都是有些眷念的,于是哪怕联络甚少,情谊也不曾变过。
可一个月前,周宁突然听说齐司礼驻军的地方遭受了百年难见的虫害,本就贫瘠的土地近乎颗粒无收,朝廷派去赈灾的官员又贪污不少。齐司礼那里一直军需紧张,现在还得开仓赈灾……
之后,周宁再听见边关的消息,便只剩下七个字。
饿殍遍地,人相食。
他整日为找不到法子帮衬齐司礼而焦急不已,就是这时候,朝中原本就和齐家不合的老丞相突然告诉他,如若他愿意嫁给丞相的次子,丞相便会在三日之内彻查边境贪污的事情,并调动齐司礼驻地附近城镇的粮食去解齐司礼的燃眉之急。
周宁不情愿,但也知道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了。
但现在真上了花轿,他又难免觉得伤心。他已经答应了人家的婚约,现如今齐司礼便是他唯一的家人,就算他不愿意,可丞相那边也会派人去通知齐司礼……
但齐司礼就是没有出现。
心里酸涩,周宁还努力压着。他吸吸鼻子忍耐着哭意,可眼里的湿意就是很快弥漫开来。他想要伸手去拿帕子,好歹是将眼里含着的泪处理一下,免得面上的妆花了,会显得他更是狼狈。
可伸出去的手刚摸到帕子,周宁突然感觉到轿身一阵剧烈的颠簸,最后竟然直接倒在大街上。
脑袋撞着轿子内壁了,随之倾倒的帘子却让周宁看清了变故为何。
穿着最是简单的粗布衣裳的青年纵马前来,手里的长剑尚未出鞘,便飞快将几个护送花轿的府卫打翻在地。
民众哗然,府卫叫嚣,可周宁只看见那人飞扬的银白的发丝重新落下来,而后他格外熟悉的凌厉眉眼转而看向他。周宁不太确定,但他好像是看见了一丝气恼。
府卫倒在地上哀嚎连天,青年勒着缰绳在倒下的花轿前驻足,而后冲他伸出手来。
“你是要跟我走,还是继续这场荒唐的婚事。”
看不见齐司礼的时候,周宁可以狠狠心答应那场婚事。可现在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了,并且看起来是毫发无伤,他登时就笑开来,提着裙摆钻出花轿,将手搭在齐司礼的手里。
两个人交握的力道很重,周宁觉得自己的手肯定是被捏得红了。可他面上仍旧是带着笑的,直到齐司礼手臂用力一把将他拉上马,双臂从他身侧展开到身前,合握住缰绳用力一扬。
“驾——!”
骏马带着两人离开,白衣红裙在风中纠缠不清,盖头飞扬开的时候周宁没忍住回头看了眼,先是确认府卫暂时没有追上来的力气,又忍不住喜滋滋的对齐司礼道:“我还以为你不会见我了!”
齐司礼冷哼一声,没有作答。
他原本确实是不打算出现的,虽然他早一日就回到了都城。可他并不是单纯的对周宁的选择感到伤心,哪怕丞相传去的书信中对这件事进行了好一番渲染,可他一想就知道,周宁是为了自己才做出这种选择的。
就是因为知道,他才觉得生气。
回来的路上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,想说嫁给丞相家的人,哪怕是次子,可怎么也好过在没落的齐家跟着他。
直到今早他待在暗处,确认那个该死的丞相次子居然没有要来接周宁的意思。
“他分明是在羞辱你!”
这是傍晚两个人进了客栈房间后,齐司礼对周宁说的触碰到皮肉,激得他瑟缩一瞬,却又忍不住靠得离陆沉更近了。
陆沉并没有说是想要做什么,但因为靠近的举动,周宁已经可以隐隐猜测到。他的心跳变得更为急促剧烈,慌张无措,又带着股难以言说的欣喜。
怪异的悸动开始膨胀,他一手紧紧抓着陆沉的衣襟,几乎想要不管不顾的开口问陆沉,问清楚,到底是要干嘛。
但在他做好心理准备提出问题之前,陆沉的手先钻进了薄毯底下。
光裸的下身被触碰到的瞬间,周宁没忍住抖了抖。他感觉到抱着他的人动作一顿,原本已经摸到他的小腿的手不再动了,只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“要解开我的衣裳么?”
其实周宁不明白陆沉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,但听见这话,他还是强忍着羞耻点了点头。
于是很快,被扣到最顶上一颗的穿得极为板正的制服解开了,紧跟着就是底下的衬衫,男人将扣子解到胸膛的位置,衣襟稍稍敞开些,顺手就将他按进怀里去。
这次面颊是紧贴着温热的皮肉的,周宁发现自己真的没有那么容易被触碰吓到了。
只是他是分开腿跪坐在陆沉怀里的,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