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至反手关上风扇。夏斯弋没忍住瞪了他一眼:“你消遣我?”钟至不紧不慢地爬上床,掖好蚊帐才回他:“该睡觉了。”“等一下。”夏斯弋连忙叫住他,语气柔和了几分:“照片能删了吧?就当今晚无事发生。”钟至无情拒绝:“不能。”干脆到夏斯弋火气直冒:“你想死……”钟至淡淡瞥了他一眼:“嗯?”夏斯弋被迫火速改口:“我是说,晚安。”钟至回以一个十分欠打的微笑,丢还回一句“晚安”。看着床上准备入眠的钟至,夏斯弋强压住掀他床板的冲动,撤回了自己的领地。憋着这口气,夏斯弋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也没睡着。不行,夜长梦多,他得尽快把这事解决了。棠光的朋友圈已经删了,只要他现在找到钟至的手机删除照片,就别想有人再威胁他。夏斯弋从床上弹起,悄悄潜到钟至床前。窗帘缝隙漏进的路灯光提升了整间寝室的亮度,为他提供了巨大的便利。夏斯弋小心翼翼地拨开钟至的蚊帐,细密的网格状光影随之向外轻移。他向内探进半个身体,尝试找到钟至的手机。瞪着眼睛瞅了半天也没看见手机的踪影,夏斯弋被迫上手搜寻。他沿着钟至薄薄的被子边缘摸索,不可避免地沾染上属于钟至的气息。搜寻声窸窸窣窣,月色避让灯光的锋芒,偷躲在一旁静静呼吸,不动声色地记录着夏斯弋的一举一动。“咚。”一声自周默方向传来的磕碰声打破了房内的寂静。夏斯弋做的事本就偷偷摸摸,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他一激灵,绷在脑中的弦乍然一抖,不慎抓到了钟至的手。他僵在原地,心虚地盯着钟至,赌一个对方没发现自己的可能。然而他的运气似乎不太好。钟至撑起眼皮,迷离的目光缓慢聚焦在他身上。此刻他正单手撑床,另一只手则隔着被子抓着钟至,像极了欲行不轨。夏斯弋猝然松开抓着钟至的那只手,调整唇线至标准微笑的角度:“要是我说我现在是梦游,你相信吗?”钟至没说话,但满脸都写着不信。夏斯弋一撇嘴,干脆不装了:“行吧,既然你不信,那就别怪我了。”他利落地翻身跨到钟至身上,不由分说地对着钟至上下其手。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,钟至根本来不及反应。他挡不住夏斯弋毫无章法的手,哑着嗓子低声喝止:“你干什么!”夏斯弋不服输地边摸边叨咕着:“我还就不信找不到你手机了。”
被子掀乱了大半,钟至的身体暴露在外,体温不降反升。自睡梦中残留的困乏顷刻间散去,他发力反制,钳住夏斯弋的手腕,遏制住这场肆无忌惮的闹剧。混乱在两人对视间中止。钟至尽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:“夏——”名字还没叫完,夏斯弋兀地倾身向前,对着他的脑门重重一撞。钟至吃痛扶额。夏斯弋趁机挣开桎梏,动作麻利地翻身下床,顺着梯子一溜烟爬了上去。钟至揉了揉被撞的地方,无暇去管“畏罪潜逃”的夏斯弋。他卸力靠向身后的床架,低头看向自己凌乱而褶皱的衣衫,陷入了沉默。紊乱的呼吸最终化作一声低叹,弥散在寝室狭小的空间里。钟至把尚搭在身上的那半边被子掀开,胡乱扔到一边。这盛夏的夜,还是太惹人了。【作者有话说】麻烦当事人说清楚,盛夏的夏的哪个夏?(狗头) 那你摸回来。继昨晚偷删明抢失败后,夏斯弋的“奴隶”生活被迫延续。钟至一早就向他质问过昨晚的事,而他硬是凭借一身纯熟的装傻本事躲过一劫。可人的运气似乎是守恒的,他上完课正要准备去食堂,谁知被授课老师逮住帮忙搬东西,失去了今日第一批在食堂进食的机会。同在一旁的钟至也没能幸免于难。两人一人搬着一摞书往办公室走,路上逐渐由拥挤变为空旷。路过转角时,夏斯弋的手不慎刮到墙角,他轻“嘶”一声。一声暗藏讥讽的冷笑声从背后传来:“搬这点东西都嫌累?”夏斯弋翻了个白眼:“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嫌搬书累了?”钟至故作了然:“哦那我知道了,是我抓你手腕时太用力,伤到你了。”“怎么可能?就你……”下意识的反驳说到末尾,夏斯弋语气里的不屑顷刻间清除。完了。这两天除了昨天半夜那一下,钟至根本没抓过他手腕。这狗狐狸!钟至瞥了眼他手上的擦伤,温笑着从他手里接过那摞书,毫不留情地揭开已然瑟瑟漏风的谎言:“不是说昨晚是梦游吗?”夏斯弋懊恼地闭上眼,擦破皮的刺痛盖不住半点尴尬。和钟至这种浑身都是心眼子的人说话,他不该掉以轻心的。为今之计,走为上策。他的脚才折回半步,钟至后脑勺长眼了似的叫住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