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沈长策醒来,睡在身边的不是伏江,而是一只白毛小狗。
小狗拱着沈长策的x膛,呼呼打着鼾。沈长策看了一眼,把它拎到一边。小狗被惊醒,趴在地上懵懂地打着哈欠。
外边天se还未亮,伏江背对着沈长策,似乎还在沈睡。小狗轻轻叫唤了一声,便往床上一跃。
小狗个子小,费劲地扑腾几下才跳shang,一下钻进伏江的怀里。
沈长策对着那背影道:“今天我要去卖饼。”
伏江没有动,只有小狗探出脑袋看他。
沈长策想留一张纸条,可家里没有笔墨,自己也不识几个字。他看着昨日买回来的面,便在屋外做了一个饼,盛在碟子中,放在了桌上。
等一切做完了,他便拉着那一小车做饼的锅竈,还有那个扭曲可笑的“沈大郎”招牌出门了。
清晨天se还黑着,沈长策回头往家里看了好几次,他不知回来还能不能见到伏江。
沈长策出门不久,伏江便醒了过来。
屋内的香味实在g人,他衣服也不穿好,便和小狗先後跳下了床,闻着味道,找到了碟子里的烧饼。小狗摇着尾巴,流着口水看着伏江。
伏江把烧饼塞进嘴里,他对小狗道:“你想吃,可我也想吃。”
小狗可怜地叫了一声。
“你早就想吃了,可你还是留给了我?”伏江咀嚼着那饼,半点不给小狗,“可你自己也懂,那是沈长策给我的。”
小狗趴在地上,喉咙里呜呜地哀叫。
伏江蹲下来00它的头:“我很公平。要是你给我做的烧饼,我也绝对不让他吃一口的。”
不过一日未去卖饼,沈长策便不记得了要如何跪着。
他双腿被张老板打了一顿,跪下来钻心刺痛。沈长策忍着,额头上冷汗涔涔,做饼的手颤颤巍巍。
伏江的消息早传遍了这平福镇,来往买饼的都会来问上几句。
“小子,听说你有了媳妇,还是个男媳妇?”
沈长策低着头不说话。
这街上卖饼的这样多,周围人来这里,就是为了看他笑话。大夥儿本就忍着笑,看他沈默着,便有人大胆道:“那男人真的是小倌吗?”
人都笑出了声,问出这句话的人略微有些得意的神se。
这沈长策挂的招牌是媳妇和人偷情的“大郎”,而他的媳妇不仅是男人,还是小倌。
来往的人看向沈长策的眼神是又可怜又鄙夷。
“既然有了媳妇,就别要这个招牌了。媳妇看了,怕是会不高兴。”
买饼的人说得越来越不收敛,沈长策却只是低着头,看着他们踩着尘埃来,踩着尘埃走。
他的耳朵被这些议论蒙住,本是什麽也听不进去,直到一声尖叫冲破了这裹在周围的嘈杂。
“妖怪!有妖怪!”一人跌跌撞撞跑来,後边好似有什麽人追赶着要他的命。
周围人都往那人看去,忙问那人:“什麽事什麽事?”
那人被人拦下,只回头看着身後,抖着身子:“崔老汉家,有妖怪作孽,si了人······”
人群里发出惊呼,吓得鸟兽作散。摊贩子们也不做生意了,赶紧收东西走人。有的人拿了沈长策面前的烧饼,趁乱跑走,钱也不给。
沈长策却站了起来,望着那人所指的方向。
旁边卖菜的老头看他不动,焦急道:“小子还不快走,那可是妖!”
来往人自顾不暇,面前有路就跑,脚下也不看路。
那老头赶紧心疼地把没被人群踩坏的菜收好,苦着脸:“平福镇······什麽时候也有妖了呢?”
他才说着,却见沈长策连自己那点家当也不顾,逆着人流便往那妖怪的方向跑了去。
“哎——”
老头正要拉住他,却听“哐”的一声,沈长策做饼的家当被人撞翻在地,连同那“沈大郎”三个字,也被接着一脚两脚全踩在了脚下。
等那老头回过神来,那沈长策人已经不见了。
步履慌乱的人无暇理会那迎面而来的沈长策。沈长策被推搡了几次,却用那双伤腿撑着,也不敢摔倒在地。
沈长策好不容易拉住一人:“那妖是什麽妖?现在在哪?”
那人看着他一张没有血se的白脸,还要逆着人群过去,心里觉得害怕,匆匆答道:“不知道,有人叫了个厉害道士······可谁知道他有没有本事杀了他。”
沈长策听了个杀字,浑身血ye冻住,醒了过来,更义无反顾往前走。
人群汹涌,沈长策浑身被冲撞得生疼。好在越往崔家走去,那路上的人就越少。
很快他就只看见了一个孤伶伶的老头,坐在崔家门边。
那老头怀里抱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四岁小孩,那小孩脸se铁青,嘴唇发紫,脚下被钻了两个洞,老头用瘦骨嶙峋的手堵住那两个洞,可是鲜血还是从他枯柴一般的指缝里流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