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。”
“不是……”
白延双手收回,抬起祁珩的脸,想让他那冷淡深灰的眼里映出自己:“我……那不是认真的,我只是想让你留下,我不想……”
“我只是想让你留下。”他又重复一遍。
祁珩推了推白延的手臂,白延似是不舍地放开,问道:“你不信吗?”
祁珩听到这一问,眼睛颤抖了一下,“我信……”百年前那段连回忆都不敢碰的时光,已经模糊了。
听到他的回答,白延却僵住了,他信,是啊,他什么时候没信过自己,玩笑的、认真的或是遥不可及的,当年他气急,说如果祁珩要走,便勿复相见……
他没想到那会是最后一面。
白延沉默下来,没关系,当年的他毫无能力,毫无办法,留人只会用伤人的话,如今找到了人,他不会再重蹈覆辙。
再开口,白延装作不经意一问:“你现在在做什么呢?”
祁珩见他不在逼问,也平静下来,觉得没什么不可说的,开口道:“天裂有变,恐是人祸,需要探查。”
白延眸光微动,却听祁珩道:“先放开我,不轶。”
白延这才想起他还把人锁在门上,把人放开,膝盖好像擦过什么地方,又听到一声微不可查的闷哼“呃……”
白延僵住,感觉自己好似后背过电,身下似有反应,不,还不是时候。
他转移话题到正事上:“你打算怎么查?”
祁珩不疑有他,回道:“我正打算问你,你久出未归,是发现了什么吗?”
白延点点头,道:“星言龙脉将有异,我去探查,却并未发现什么不妥,灵气倒是化了灵。”
祁珩明了,“这该是好事。”
“是,所以如果不是你的消息佐证,我也会觉得只是误判。”
祁珩沉思,“我得去看看。”
白延眸光暗了暗,忍下了要跟着的话——短时间内他不能再去龙脉附近,不能漏出破绽。
“也好,但琢之你回来时间不长,带个侍卫如何?也……有益你熟悉。”白延提议。
祁珩想了想觉得并无不妥,也就应下。
“走吧,先回去休整一下,琢之你别住客栈了,在我家休息即可。”
从之前开始,祁珩就觉得遥远的熟稔便萦绕不去,闻言笑了一下,冷淡凌厉的桃花眼仿佛落入一滴春水见暖,“好,走吧。”
想要转身开门,也没发现白延因这一笑僵硬的姿态和眼底翻涌的欲望。
——
国师府。
“燕三,你平日行事稳妥,但听闻前些日子受了伤,这回护送琢之本另有派人,司府说急事请假,你可愿接手?”白延看着面前戴着半片面具遮住右脸的属下,微微迟疑。
“属下愿意,伤势已好,请大人不必担心。”燕三沉声回道。
白延转头看向祁珩,见他没有反对,又看着他以往不戴面具属下,最后还是没再多问,“那就这样,先去准备一下,你们明日启程。”
燕三应下告退。
燕三背影消失在门外,祁珩先开口道:“谢谢。”
“你我之间不必说谢,”白延转身,开玩笑一般说,“还是说你不把我当朋友了?”
祁珩没想到他这么问,解释道:“没有,我……”
“开玩笑的,”白延打断他,“不当也没有关系。”
祁珩愣了愣:“什么?”
白延也不回答,反而说:“天色已晚,琢之早点休息吧,有什么需要找我,我就住在对院。”
祁珩听他语气,也明白又是个玩笑了,点头应了声:“好。”
——
第二天,祁珩出发前还是问了燕三伤势的事,在上司面前不好询问,会像质疑,私下却还是问了更加安心,“伤势既已好,为什么戴面具?”
“……留有疤痕”燕三最后作出这样的。
祁珩虽然不明白为何不将疤痕一并治好,修真之人重塑皮肤不难,但再问下去也无必要。
“原来如此,那上路吧。”
去龙脉深处不能御剑,便让燕三驾车去往国都最近的木龙脉,这山脉深处埋藏着木灵脉,灵气丰裕,利草木生长,自然也有利农耕,因此历朝历代都城很多都选择木灵气浓郁的地方。
龙脉地幅广阔,不可能全部探查,此处外灵力丰沛,压制修士,最高阶修士的神识都最多覆盖几里,祁珩定了去路,大约是木灵脉最接近地表的地方,也是最容易看出异样的地方。
即使距离近,也是需要几天到达的,晚上在茂密的林子里安营休息——越接近龙脉,修为越受压制,甚至需要睡眠。
是夜,祁珩打算和燕三轮流守夜,让燕三后半夜叫醒自己。燕三却摇头道,“大人,我是暗卫出身,应当值守,一直如此。”
祁珩拒绝:“轮流,就这么定了。”
说罢他掀开帘子走进营帐,躺下休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