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做什么的?”侯燃冷不防撞见个人,见他长得幼态风流,眉眼间又有那股欲拒还迎的巧劲儿,不觉又被勾起兴致来,在原地踱步良久,才堪堪上前去搭讪。
“我是少爷的小厮,专为服侍少爷。”小厮将手里火折子收起来,笑盈盈地弯腰行礼,扭着胯便退去了。
侯燃走近了看他,更加确信这是个兔儿爷了,他那日受了难,也是这样扭着走……这人说的是少爷,不知是哪个少爷,哪府里的人?
“大哥……”侯燃忽地感到耳边湿热的气扑出来,惊得颤抖了两下,捂着耳朵转过身,看见个泪流不止的人凑在眼前,定睛一看,正是宋兆奎。他不只两个眼眶里滴滴答答地漏着水,裤腿上也一下下地淌着什么,侯燃弯下腰去细看,瞧见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被宋兆奎抓着头发拎在手里,他的身后,顺着那碗大的伤口,十字路上点点滴滴掉着血珠,被小厮点着的红灯笼照得分明。
宋兆奎见果真是他,心头一喜,将手上的头颅兀地扔在一旁,自己便跳进侯燃怀里,期期艾艾地将事情说了个大概。侯燃一面听着,一面去找那颗头,那东西滚动了几下,哗地掉进水里,花园的溪水是活的,他又没有内力可澄清视线,水声哗哗,不一会儿就再看不见那东西了。
原来在婚房外头的时候,宋兆奎有些退意,但看见新房门缓缓关上,自己又不由自主地朝前走,本也就是个下意识的举动,不知为何,前一刻还远在天外的门窗,唰得便显在了面前,索性众人还在围观调笑,不曾看见,宋兆奎顺着房梁跳上屋脊,偷偷摸摸红着脸,掀开了一块砖瓦来。
宋兆奎只见着屋里洞房的两人说了会话,吃了交杯酒,便要脱帽换衣,卸妆漱口,还未等屋外围观的人散去,新人便已亲嘴的亲嘴,摸手的摸手,不一会儿,化作两条肉虫,耸动着在床上翻滚。喜床上的瓜果蜜饯被这动静弄得纷纷掉落下来,把个婚房弄得热闹极了。
屋檐上的人看着煎熬,心中把要说的话翻了一遍,始终也找不着机会下口。宋兆奎闭眼听着自己的心跳,羞愧地翻身便要离开。
正这时,屋里的人开始说话了,宋兆奎前日得了心法秘籍,越发耳聪目明起来,他行动间听到了两句,便恼怒地止住了步伐。
“我已给了你新婚夜,从今起,你就是我下人了。”
“夫君说的什么话?”
“我可得与你说明,你是小的,他们,才是大的。”
宋兆奎急忙俯下身去看,只见宋汝宜抱着被子,惨白着脸,眼前却是个册子,被那贼子握在手里展开,画着七八个裸着身子的男女,体貌各不相同。
“……夫君外室何必告诉我?”宋汝宜扭过脸去,尽力将自己的身子遮掩。
“反正我也不喜欢你,也不常回家,我家父母高堂一应没有,家里的破烂生意你看得上便做,看不上便撒手,我是只管每月来要钱的,没有呢就拿房契地契来换,总不能少了我的。你要想偷汉子就偷,想生个什么杂种便生,我只管来要钱,别的皆不在乎。”杨浅坐起身,在宋汝宜的脸上吮了一口,看着女人吓得痛哭,他便嬉笑着穿衣站起身来。
说到此,宋兆奎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,他将脸埋在侯燃胸口,一双臂膀如铁铸的一般拴在那人腰间,昏暗月光下,不知将身上什么脏东西粘在了侯燃的衣服上。
侯燃觉得胸口湿漉漉得难受,却怎么也脱不开身。那宋兆奎只顾抱着人大哭,他已经十六岁了,即便家中为了生意,也做过些要人性命的小买卖,他只管当看不见,将一应事丢给父母、姐姐,不敢想自己这回真的杀人了。
“你跑出来,宋姑娘怎么说呢?”侯燃被他蹭着,那人的鼻涕眼泪把胸口染出一片湿润,鼻梁嘴唇又顶个没完,他是行过事的,这样亲近不免觉得难堪起来。
“姐姐说不打紧,让我把那人收拾了了事,只说他这夜出去了再没回来就是。凭他的样子,好歹糊弄过去几个月的好。我把他的身子埋在郊外却把个头忘记了,这才来拿的,不想看见了你……”宋兆奎自从知道了侯燃,还没一刻像现在这样喜欢的时候。从前家业丰饶便也罢了,如今万事萧条,他身上更是背了个杀人的罪,自小娇惯的性子又让他挑不起大梁来了,此时一心一眼都是侯燃,便要跪下求人救自己一命才好。
“大哥说怎么办呢?”宋兆奎恳切地抬头看,见着侯燃红彤彤的脸撇过去不看他,心中却不疑惑。他今日算是撞见了鸳鸯窝了,那夫妻欢爱的戏码也是看了两回,如何能不知道?假山里,小的那个被按在石头上顶着,被个穿红袍的男人揉搓舔咬着胸口软肉,也是这样红着脸的,宋兆奎不觉想得愣神,急急忙忙推开了侯燃,将脸上的水都擦干,想走又不肯走。
“还能如何?少不得把那个头捡回来要紧。”
宋兆奎存了心思便不敢正视侯燃,他听话地点了点头,挽起袖子便要下水。侯燃见状,终是碰着自己得意处,笑着揽住了他。
“你说的不真,怎么自己不知道身子动得快不快?你难道还是个孩子?”侯燃调侃了两句,抓着宋兆